叶旭尧冷冷地回了一个礼,很自然地在人群里找到林珑,这丫头颇为机灵,可惜了却是个女儿身,不然留在身边当个幕僚倒也可行。“我母亲就要抵达苏州,自然要为她安排好住处,这马虎不得。开石,你在这儿搀和着什么事?”瞄了一眼这场面,“我遣人到郑大人处寻你,却被告知你跑到这儿来,倒是让我好找。”
破天荒地说了一大串话,郑华翰微微吃惊,随后看到叶旭尧脸上有薄汗,兴许是找傅年找急了的缘故,想明白后,也就不再称奇。
傅年遂用玩笑的语气调侃道:“不过是官大压人的戏码,果然还是当官好啊,官字两张嘴,别人说不过,哪怕只是当官的身边一条狗,面子也是大大的,是不是啊,曾师爷?”
曾师爷顿时脑门冒冷汗,傅年或许不可怕,但这叶旭尧却是主查此次盐务案子的官员,苏大人下过几次帖子想要宴请他,都被他找理由推了,最近更是听闻他出入过巡抚衙门,苏大人颇有几分寝食难安,现在这劣迹更被他逮个正着。
叶旭尧一声不吭,只是看向曾师爷的表情像是万年不化的冰山,紧抿的双唇更见严厉的样子,吓得曾师爷差点当众出丑。
“原来运司衙门是这样办差的,叶某算是领教了。”半晌,叶旭尧才冒出这一句冰冷至极的话来。
“不是的,这都是意外。”曾师爷极力分辩,心中却是叫苦连天,这回顾不上面子,转身朝林珑鞠了一个大躬,“姑娘,都是我老眼昏花,不,是有眼无珠,多有得罪,这就给姑娘赔礼道歉。姑娘大人有大量就别与我这等人计较,这是给姑娘及家人的赔礼。”
他再度又掏了两个小银锭,合在一起约莫有二十两之多。
绿姨娘看到有这么多银子,早就不想再与这些人辩,况且林珑还未出阁,与这么多男子在一块不太合乎礼仪,遂踱近林珑,“珑姐儿,我们这就罢了吧。”
林珑回头看了她一眼,示意她不要来搅局,然后目光飞快看了眼叶旭尧,意思是她为他担了这么大的风险,就只值二十两银子?再说这可是慷他人之慨啊。
叶旭尧的表情一僵,这女人算计的样子真讨厌,似乎两眼会发光,一如她之前与他说话时的样子。
当时两人还在她那间简陋的寝室内,她拿捏着他急忙写给傅年的信,然后笑得老奸巨滑,“叶公子,现在我不但帮你躲过一轮搜查,接下来还要来第二轮,这才是一场硬仗,再说还要帮你送信,算算我还你做证这人情真是还大发了,不太值本。”
他当时冷冷一笑,“你要的无非是银子罢了?”
她摇了摇头,“你给我送银子是好,只是与那天夜里的金豆子一样都是不好拿的。再说事后我家可能会被苏大人惦记上,我这小小的百姓之女如何能担待得起?当然如果你出面帮我讨要那又另说,他只会记恨你啊。”
从来没有人能令他咬牙切齿的,这女人还算是头一份。
当时他不做声,她似乎也看穿他的心思,“既然叶公子不反对,那我们就成交。”顿了顿,她又道:“到时候我负责吸引他们的目光,你就趁机从这窗口钻出去,接下来的事情只怕不用我插手了吧。”
“你的要价可不便宜,我怎好劳烦?”他凉凉地回了一句。
“好说好说。”她居然还敢笑眯眯地回答他,下一句同样是不讨喜的话,“叶公子,你看看你弄的血迹,这可要好好地清理一下才成,不然到时候穿帮就麻烦了,还有些许时间,只好劳烦你。”
她分明是看出他有洁癖,故意给他找的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