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晨颇能理解小七的心情,他就好象是看着母亲嫁了人,却没把他带走,反而将他遗弃在家中。心里的那种苦楚和可怜,不言而喻。
“我正和先生商量着你的事情呢!”邹晨急忙安慰他,“等到今年八月,府学里要招童生试了,你去试试,要是能考上,你以后不就是能呆在宛丘了吗?而且到时,先生也搬到我那里去住了。等到你休沐日时可以回邹家庄或是去我那里,这不还是和在家中一样吗?”
小七歪着头想了想,便同意了。
宛丘陈家,鲁妈妈正指挥着邹家来的仆妇女使们往新房里搬东西。一张巨大的榆木四弯腿雕花床摆在卧室中间几乎占了房间的一半,左边摆了两张鸡翅木官帽椅中间配一张高几,对面则是红漆描金彩绘五屏风式镜台,一座寿山石嵌人物雕空龙寿纹十二扇围将进门的视线阻拦。
林氏领着众妯娌刚一进卧室的门便看到了这座十二扇的屏风,咂了一下舌。刚想往里走,鲁妈妈笑盈盈的迎了出来,亲自领着让她们观看。
林氏看到邹家来挂帐的只是一个媒婆便不屑的说道:“论理挂帐的是要姑嫂来的,怎么邹家与旁人不同?”
鲁妈妈看了一眼这位妇人,认出她乃是陈家那个长期被圈禁的林大娘子,便笑着说道:“若是说到规矩,整个宛丘再也找不来比陈家更规矩的人家了,当初用周礼送六礼,可是轰动天下呀。”先夸了一番陈家,然后又说道,“论理挂帐自然要姑嫂来的,只是姑嫂按规矩可不能半夜从家里出来往男方家里赶。所以只好让我来代替了……”
林氏装做不认识鲁妈**样子,讶道:“不知这位妈妈是?”
鲁妈妈仰了仰头,自豪的说道:“老身姓鲁,老身的儿子不才,今年也参加了贡举,可惜只得了二十三名,唉!”一州数百人,却能得二十三名,证明学问也是极好的,所以陈家的几位大娘子纷纷恭贺鲁妈妈。鲁妈妈是何等人物,笑语晏晏的把这几位大娘子哄得眉开眼色。立刻冷落了林氏,把她气得直跺脚。
鲁妈妈斜眼看了一下林氏,不屑的撇撇嘴,就凭你,还想和邹晨斗?你也不看看你是为什么被圈禁起来的,要不是这几天是你侄子结婚的日子,能把你放出来吗?说不得过个几天还得把你请回后院。
新房里正说着话,陈琦陪着母亲一起进来,鹿氏这里看看,那里看看,嘴就一直没有合拢过。
儿子的婚事她是非常满意的,不仅是因为邹晨的人品让她放心。更因为她随着陈十三在外地为官几年,深知一门好的儿女亲家是双方都受益的事情。看到了林氏和几个妯娌都在卧室里看摆设,便淡淡的点了下头。
几个妯娌看到鹿氏来了,急忙涌了过来,争相巴结她。谁让她现在是陈家最有福气的女人呢,丈夫是探花授了县令的职务,儿子也是探花,将来保不定要去哪个大郡当签判,或者去哪个小县当县令呢。
更何况当年陈十三走的时候是负气离开,没有带走家里任何一个人,这次回来则是发了话,将从家里挑选几名子弟随着他一起外任。这还了得,不拘哪个被他选中,跟在他身边接受他的教诲,说不定哪一天也能榜上提名呢,就是不能榜上提名,做个小吏也比在家里吃族产强得多。
所以这次陈十三回来受到了热烈的欢迎,大家通过陈十三想到了陈琦,陈琦更小更年轻,而且将来肯定要外放,说不定家里就需要老成持重的叔父去帮着管家什么的,若是自己的夫君能求了这份差使,那岂不是以后的富贵指日可待了?
所以看到鹿氏便纷纷围了上去,瞬间把林氏扔到了一边。
不管陈家是怎么闹腾,邹家这里则是一团和气。
黄丽娘夜里和女儿睡到了一张床上,低声嘱咐她将来去了陈家如何待陈琦,又把夫妻之间的事情红着脸和邹晨讲了一番。
邹晨虽然在后世已经是结婚生过孩子,可是后世资讯发达,这样的事情随便在网上搜搜就能找到,欧美的日本的铺天盖地的不要太多。再加上后世的人上初中就开始早恋堕胎,所以成亲前,从来没有一个母亲会坐在女儿的身边教她夫妻敦伦之道。
“晨儿,你谨记了,你嫁过去之后,最要紧的便是生儿子,其他的倒是在次要。你翁姑不在身边,琦哥一旦外放,想必你以后就是当家做主母的人了。你呀,以后要事事将琦放在心里,不仅面子上尊重他,还得打从心里尊重他。他得了尊重,自然待你更好……”黄丽娘苦口婆心的教导她。
邹晨听得母亲娓娓而语向她说这些闺房之道,心里一阵暖流涌上心头。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