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要咋样?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爹?昨天史五四过来提亲,你背个脸就把信儿传到刘家去了。你想干嘛?”李玉贵看着跪在面前的女儿,厉声问道。
李娟脸色苍白浑身颤抖,却倔强的咬着嘴唇,露出坚毅的目光。毛氏急得直搓手,可是李玉贵在气头上她也不敢多说话,只能团团乱转。
“说,你要怎样?”李玉贵再次喝问。
李娟身上抖了抖,依旧不说话。
见到女儿不说话,李玉贵不由得怒从心头起,抬手就要动家法,旁边站着的毛氏眼见不好,急忙扑了过来,颤声道:“他爹,闺女都十几岁了,可不能打。”
“你就护吧?”李玉贵看到老妻拦着自己,叹了口气,巴掌无论如何也落不下去,只得改拍为指,恨恨骂道,“你还知道她十几岁了?既是知道,就不该任由她胡闹。若是坏了名声,以后她还有命在吗?”
听到这话,毛氏脸上一僵,不由得委屈起来,“她不是啥都没做吗,不就是往刘家传个信吗?咱闺女是啥人你还不知道?不是那胡来的人。”
李玉贵的脸色瞬间难看了起来,看了看和稀泥的老妻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女儿,只恨不得将俩人活活踹死,“那刘敬民可是刘二的独子。能会舍给咱家做上门女婿?你倒是愿意招,可是人家愿意送吗?我和刘二原本处得好好的,别到最后因为亲事没谈成,反倒成了仇家。你们这不是白白给我惹事吗?”
“我不愿意招上门女婿……”李娟看到父亲说起了这事,抬起头忿忿道。
“你还不愿意浸猪笼呢!由得了你吗?”李玉贵被句话气个半死,又见到女儿那倔强的模样,不由得怒火上升,抬腿就要踹,吓得毛氏急忙扑到了李娟身上。
李玉贵收住了腿,呸了一声。“慈母多败儿,老话果然说的不差。你看看你,将闺女教成啥样了?都敢和我顶嘴了。你给我让开,”一边说着话一边在屋里四下打量。随手抄起了一把扫帚攫在手中,指着毛氏声色俱厉,“你让不让,你要是不让今天我连你一块打!我今天要是不教训教训她,我就不姓李。”
“他爹,你别急,你别急,”毛氏看到李玉贵果然气急了,低头冲着身下的女儿乱使眼色,“闺女。你和爹道个歉,就说知道错了,啊……”说着掐了女儿一把,示意她道歉。
李娟原本就不是一个性子刚烈的人,刚刚也只是有一口气堵在心中。这会见到父亲被自己气得狠了,早已经先软了下来。可是听到母亲要让自己道歉的话,却觉得万分的委屈,哇的一下哭出声来。
“你们只想招个上门女婿,有没有替我想过?那史五四是什么样的人,满村里谁不知道?他来提亲时,你们为什么不把他赶出去?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我好。要是让我嫁给了他,我宁愿绞了头发做姑子去……”
听到李娟这样说,毛氏的心早已经疼的不行,又听到她说要做姑子,只吓得魂飞魄散,又见李玉贵脸色铁青。抱着女儿就大哭了起来。
“我的闺女,你咋就恁命苦哩?你要是做了姑子,娘也不要活了,娘也跟着你到庙里做姑子去。”毛氏一边哭,一边偷偷打量李玉贵的脸色。见他无动于衷,不由得加大了哭声。
毛氏心里跟明镜儿似的,她早就知道女儿喜欢上了敬民,可是她想的却是,小儿女之间哪里有真正的喜欢,说不得是两人胡闹一场,过个几天便没事了。再加上她也喜欢敬民的憨厚扑实,也愿意想招敬民做女婿,便有意无意的放纵了女儿。
没有想到,她这的一番疼爱却引来了大麻烦,女儿竟是和敬民私定终身。她知道了后大吃一惊,和李娟私下谈了好几次,让她尽快和敬民断了。哪里想到女儿表面上应承了,可是私下里俩人依旧偷偷来往。
她既怕李玉贵知道了要管教女儿,又怕这事传出去坏了女儿名声,便多次在刑氏面前说李家将来要招上门女婿,可是刑氏竟像是毫无所觉的样子。她是女方,总不能直接了当的告诉刑氏你儿子和我女儿混在一起了,赶紧让他们分开吧。如果她敢说这话,只怕明天她的笑话就要被天下人知道了。
于是,她就只能一边劝李娟,一边暗示刑氏。可恨那刑氏平素精明,竟是一丁点的异常也没有看出来。
她哪里知道刘家有雪梅在替敬民打掩护,只要是敬民和李娟约会,雪梅都会找个借口替他遮掩一二,兄妹俩人齐心协力的把刑氏和刘承志蒙在鼓里。
昨天史五四的父母领着他过来提亲,等到人走之后李娟就失魂落魄的,李玉贵这才有了疑心,几番追问下来便问出来了她居然有了心上人。
一开始他还挺高兴,可等到知道女儿心上人是刘敬民之后,立刻傻了眼。
“我怎么就遇到你们这两个冤家?”妻女哭的这样凄惨,李玉贵只觉得一口气无处发泄,重重地坐回了椅子中。
“刘敬民是独子,刘二不可能让他入赘。你还是死了这条心,我再替你慢慢寻其他的人……”李玉贵叹了口气,看了看跪在面前的妻女,缓缓说道。
“爹,女儿的心里,只有敬民一个人!”李娟抽噎着抬起头看了看父亲,又深深的垂下头去。
李玉贵看到女儿那张可怜巴巴的小脸,心中不由得一软,沉吟片刻后道:“爹也不是那不讲理的人,敬民是个好孩子,我也是极喜欢他。”
听到这里,李娟猛地抬起头,露出欢喜的神色,“爹是同意我和他的事情?”
李玉贵微微摇头,看着女儿一字一句地说道:“只要你能让刘敬民入赘,我自然同意。能得刘敬民做儿子,只怕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气。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李娟浑身一震,面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