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将军,不能再往前了,前面是天子车驾……”战场嘈杂一片,部将为了提醒胡封,奋力大吼。
不等部将说完,胡封暴躁地打断他的话,“娘的!别在老子耳边嗡嗡,到底你是将军还是我是将军?天子?天子算个屁!给我杀!”
盖胤看着胡封不管不顾,一头撞入天子车队中,嘴角泛起一丝苦笑,这么冒失的冲进去,要死多少名士?毫无疑问,胡封今日之举,日后铁定会受到士人的敌视,对皇权毫无敬畏之心,对士人毫无尊敬之意,这种人,当得起“大逆不道”的评价了。不过话又说回来,士人什么时候待见过武人,他们打心眼里瞧不起行伍出身的粗汉。
庞德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看向盖胤:“将军……”
见盖胤默然,庞德说道:“胡子邑既然已经站出来背黑锅了,我们若是不笑纳的话,岂不是辜负了他的一片苦心?”说到这里,庞德嘿嘿一笑道:“我们总不能站在一旁看热闹?”
盖胤心思一动,所谓功大莫若勤王,他岂愿胡封独揽大功,手臂一挥,下令出击。
庞德等的就是这一刻,不待盖胤手臂落下,策马如利箭一般窜出。
“杀啊……”
“杀啊……”
“杀……”
韩遂此时已经顾不得身体,下车改为骑马,如今还在奋战的将士,不过千余人,面对河朔军四面围攻,就如同惊涛骇浪中的一叶小舟,摇摇欲坠,随时都有可能倾覆。韩遂早在离开长安前,就对此次的突围行动抱以悲观,可是真的面对十死无生之局,他又心有不甘,他本不该沦落至此,是什么原因造成的今日之局呢?
韩遂握住腰间长剑,苦苦思索,直到剑鞘完全分离,他也没有想清楚是什么原因,惟有大吼是天欲绝我韩文约!以剑向脖颈斩去。
“大兄!不可、不可啊……”李相如大惊失色,双手急忙钳住韩遂的手,苦口婆心地劝道:“我们还没到山穷水尽,只要能够杀出重围,我们就还有脱身的机会……”似乎是为了回应李相如的话,西方天际尽头忽然冒起冲天大火。李相如脸色霎时雪白一片,那个方向,正是渭桥,而今就算他们冲出河朔军的封锁,也已无路可逃了。
韩遂凄惨地笑道:“自古成王败寇,输给盖子英,我韩文约无话可说,唯一死而已,相如务劝。”
“大兄……”李相如痛哭流涕。
韩遂厉声道:“相如,难道你想看到为兄作为阶下囚,受到盖子英小儿的百般嘲弄吗?”
李相如闻言缓缓松开手,正了正衣冠,随后拔出佩剑,置于颈上,言道:“大兄,弟无能,不能为兄长分忧,弟如今能做的,便是先走一步,为兄长探路。”
“相如你……”
李相如咬牙用力一抹,一蓬鲜血飙出,尸体扑地,场面苍凉而又悲壮。
韩遂长叹一声,举剑自刎,滚烫的鲜血,浸湿衣甲、浸湿坐鞍、浸湿马鬃……体内为数不多的力量,潮水一般退去,一阵天旋地转,韩遂折落下马,摔起一片烟尘。
韩遂韩文约,纵然西州经年,大汉国遍征海内名将,集结十万兵马,与之喋血关西数载,犹不能制其分毫,一代枭雄,盛极而衰,就此殒命,令人感慨。
“……”王国、黄衍等人面面相觑,虽然心里对李相如的勇气感到无比钦佩,他们却没有效法的意思,有句话说得好:好死不如赖活着。(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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