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夕有种被大将军羞辱了一脸的感觉,但是羞辱她的是天子星最顶端的那个人,她也只能脸色一阵白一阵红,退着步子往言琛的身后挪了挪。
只有用平静脸色扔下这句话的大将军脸色正常的不能再正常,好像刚才当着人家家长的面嫌弃人家女儿的人不是她一样。没错,就是嫌弃,杨玉衡抿了抿唇,与凌天璇的视线在半空中相遇,皆是会心一笑。
“能与将军结识,是小女的荣幸。”言琛也只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同时不忘用余光关注一下自家大女儿的神色,眼神中潜藏着关心。
秦牧歌神色不变,却已经将言琛的表情尽数收入眼底。
见到言琛将此事应下了,她点了点头,转身就往回走,用行动体现了她再走进这舞会大厅一趟就真是为了这样一件简答的事情罢了,仿佛这宫廷舞会的承办者并不是她,大家又开始不懂她举办这个舞会是为了什么。
亲卫队对秦将军如此重视一个人这件事表示咋舌,从未见过哪个人能让将军这样挂在心上过。杨玉衡眉间跃着笑意,摇了摇头感慨道:“看来上次将军说的没错嘛,没事的时候还是要多关注祖国花朵的成长的,比如现在就总是有这么出乎人意料的家伙存在啊~”
她想说将军上次让她去元都转转,不会是早就看上了言朝歌吧?后来想了想,自己这个猜测未免太不靠谱,也就没说出口。而杨玉衡不知道的是,她已经在某种程度上,成为了最接近真相的人。
众人一面猜测着秦牧歌召开这个舞会的真正原因,一面又周转在身边诸人之间将自己那点儿小心思捂的严严实实。有些家里有了适龄成婚的孩子,便在这个舞会上,与适合的人有了些来往;有些国家提前来到这里参加舞会的政客,便是在许多的上将或是中将身边,称兄道弟,试图挖出一点过几天就会由天子星重开的星系会议的□□。
就算只是这个舞会的某个角落,说不得也存在着几分阴谋的味道。
秦牧歌一路走出去,眼神光都没往旁边看一下,好像这里并没有谁值得她看一眼,可每个角落发生的事情,都没有逃过她的注意。
果然不适合朝歌。在心底得出这样一个结论之后,某将军的心情稍微变得愉悦一点了。
闵开阳放在她身上的目光就没有挪走过,在走出了舞会大厅,被众人的视线焦点的比较少,开阳这种机械式的盯法想让秦牧歌不注意到都难。着黑色手套的手拎着那根腕带在空中左右晃了晃,又轻飘飘地往后一扔,伴着她的声音:“反正人也是你弄过来的,东西拿给你负责,倒也没什么不对。”
开阳接住那个腕带,连接的模式还没启动,就先被秦牧歌的话停下了动作。良久之后,他抬起头,面无表情地问前方那个走出去挺远了的背影:“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由于周围并没有任何人在,也非常安静,足够秦牧歌清楚听到闵开阳的话。她不紧不慢地停下步子,转过身,用鼻音表示了一下自己得疑惑,才悠闲地回道:“嗯,我刚才是诈你的。”
闵开阳:“……”
秦牧歌的唇角弧度浮起了些,酒红的眼眸因着唇角的弧度,眸光似乎柔和了些,可即便是与她相处了很久的人,也不知道这眼中笑意,究竟有几分。“开阳,让我想想,这么多年了,你这是第几次算计我。”
她说完这话之后,又顿了顿,漫不经心地移开视线,看向天边渐渐柔和起来的颜色,晚霞染红了半边的天,如此颜色映照之下,她身上的白色军服,也染上了些别的颜色。再次将目光移回来的时候,她对上闵开阳那永远没什么情绪的金色双眼,这才续了下去:“时间过得太久,都快记不清了啊。”
话语间夹杂着几分喟叹。
听到她的话,闵开阳的眼眸闪了闪,他对上秦牧歌深红的眼眸,像是很认真的,其实与他往常听上去严谨的语气并无二致的声音,一字一句道:“你答应过我的,可你没做到。”
所以,我让别人来做了。
秦牧歌并没有去问开阳把另一个世界的自己拉过来的原因,少见的顺着对方的话题往下走,唇间的笑意更添了几分冷淡的意味,仿佛她笑的越欢,表情越冷。
闵开阳大概是她在这个世界上会为数不多愿意花点精力去对话的存在了。
只听见她说:“开阳,你很没耐心啊,这样很不好。身为一个系统,你怎么比我一个人类还没有耐心?”
闵开阳不再回答她的话了,似乎打定主意要将自己的想法贯彻到底。秦牧歌唔了一声,似是在思考着些什么,就在闵开阳以为她接下来还要说些什么的时候,秦牧歌却是抬手打了个哈欠,转身又往朝歌在的地方走了,好像一点都没把这事情放在心上。
闵开阳:……再优秀的运算系统,再长的时间,也永远不知道秦牧歌这家伙下一步会做什么。
等到快要走到门口了,秦牧歌又想起来什么似得,转头跟他说:“对了,记得快点修好,朝歌好像也跟这乱七八糟的玩意儿绑定了。”
同为乱七八糟玩意儿范围的闵开阳:“……明白。”
“还有,你期待的日子,马上就会到了。”扔下如此有深意引人思考的一句话之后,她才走了进去。
并不是站在高处的人,就一定会希望发生战争的。
有些人知道的道理,换做了毫无情感的机器,却是无论如何都没办法了的,因为,核心程序早就是设定好了的。不论是百年,千年,还是万年,只要核心程序没变,开启无数次,都还是会做一样的选择。
秦牧歌走进去的时候,看到的正是朝歌研究着她的桌子功能的模样。手指戳着记忆材料的变形开关,按一下,桌子成了圆的,再按一下,变成了方的,再按一下,延伸成为了长条形的,甚至木头的纹理都清晰可见。
朝歌显然对这样的材料非常感兴趣,尤其这段记忆材料记录了元都许许多多花样的桌子形态,朝歌一边按还一边数:“一百三十一,哇居然桌子中央自带花瓶装饰,太有才了;一百三十二,我去这么艺术的造型也能叫桌子啊,饭菜放上去是不是要滑下去啊;一百三十三……嗯?你回来了?”
她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转过头看着秦牧歌,眼睛里亮晶晶的,显然对这样充满奇迹的地方有着很大的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