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夏含清浇的营养液水,宿管阿姨的小葱挺过下雪化雪,至今仍在。当然,这个秘密只有夏含清知道,宿管阿姨以为这几棵仅存的小葱本身比较坚强,和那些被冻死的小葱不一样。
宿管阿姨不知道的事,洛九天知道。看着宿舍里萎靡不振的两株绿植,他很无奈:我要拿你俩怎么办?
从洛云飞把它们带回来之后,洛九天就把它们重新栽进装满泥土的花盆里。后面降温,天气很冷,但宿舍一直开空调,室内气温比没降温时候还高。阳光正好的时候,洛九天会把它们放到阳台,让它们在温暖的室内,隔着玻璃接受阳光照耀。
浇水、翻土,这些事也没落下,洛云飞在他的吩咐下,做的无比认真。
然而,两株植物还是一日比一日萎靡。
喜爱花花草草的南极烈认不出这植物的小幼苗,他只当自己见识浅薄,事实上,就算翻遍地球现有的信息库,也查不到这植物的资料。
这东西叫婉琪,是一味最寻常的药——至少,在那个地方,是最寻常的药。
那个地方……
那天,他被人逼到高山之巅,以一敌十,最终走投无路。不想被活捉之后带到敌人面前受辱,他纵身跳入悬崖。
二十年挣扎不休,到最后也没有破开笼罩在身上的枷锁,但他宁死不屈!
纵身一跃说来简单,终结的是他布满荆棘的一生。爱恨情仇瞬间化为乌有。失去思考的能力,他任由自己不受控制的坠落。
悬崖本也不高,却似乎无底洞。在半空中飘飘荡荡,恍如一场没有尽头的大梦,最后却忽然转醒。
睁开眼,已经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
最初看到的,就是夏含清,他还记得。
当时,眼前所见的一切都是那样陌生,万幸,历经二十年风风雨雨练就的镇定,让他不至于太过惊慌。
九少爷,多么难忘的词。在他跟随师傅习武的短暂时光,也曾有下仆恭敬的叫他九少爷。在那位奇装异服的中年人靠近,焦急的要将他送医时,他难得的示弱,任由中年人将他扶进奇怪的黑盒子,一路奔驰。
来到一个叫做医院的地方,他被安置在白色的床上。身边行客匆匆,有太多他听得懂或听不懂的话环绕于耳边。大抵是说,经历那样的大灾,居然无恙,万分侥幸。
他恍恍惚惚间似乎懂得,那个大家口中的九少爷已经死了,而他,一缕幽魂,寄居此身。多巧啊,曾经的他,名叫洛九天,而这人,也叫洛九天。
三天,整整三天,他一言不发,去看,去听,终于弄清楚,这是一个不同于过往生存的地方、完全陌生的世界。
期间也有很多人,说着他听不懂的语言进入过“病房”,他只能庆幸,大多数人说的话是可以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