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拖了拖,在苗可期跟着提心吊胆时,才接道:“通过他的小情人,得到的消息,当然不止从温思竹那里得到的多,我是个很重视员工提升空间的老板。”
苗可期心中有个不好的预感。
“都8012年了,同性婚姻法通过,如今科技也取得了长足的进步,同性之间的生子技术已经很成熟了,试想如果哪天温氏影业的老板身体突然不太好,可他现在的那些小情人们又没有一个能给他生出孩子,一旦出现了第一个继承人——”
温从淑嘴角噙着一丝笑意,但眼底却是冰冷一片。
她没接着说下去,而是拐了个弯,对苗可期慢吞吞地说道:“如今温氏影业的市值是2459万亿美元,温思竹个人的占股就达到了百分之五十五。”
苗可期整个人已经懵逼了。
他发现自己陡然被迎面而来的钱给砸恍惚了,这是他做梦都没想过的事情。
温从淑见他整个人已经被金钱砸到了弯曲的边缘,刚下了一剂猛-药,如今终于想起来给人留点缓冲的空间:
“当然,我也没有要强人所难的意思,两条发财的路,我都已经给你指好了。”
“如果你有兴趣,周一上午来NB找我,关于温思竹的资料以及他情人的资料,我这边都会提供。”
说到一半,温从淑陡然转了画风:“所以,婉婉到底给了你多少钱?”
苗可期在巨大的信息量冲击下,条件反射地闭了闭嘴,眼见着‘八’的音节都已经到了嘴边,终究还是顿了顿,再开口道:
“温总见谅……”
温从淑将手从杯子上挪开,笑意终于漫到了眼底,她拍了几下手掌,零星的掌声在这包间内孤零零的响起,却带了点讽刺的意味在里面:
“行了,过关。”
起码她不需要担心,哪天苗可期在睡着了之后,梦话把合约的内容透露出来。
当然……
如果不是他藏得那么好,自己现在这身份的上一世,也不可能被骗的那么彻底。
既然温思竹这么会挑人,这一次,就让他自己也尝尝,被枕边人算计的滋味吧——
温从淑并不担心苗可期不弯。
为了一点钱,他就有勇气来接近自己,再给更多的……
不愁他不上钩。
苗可期从她的神态和动作中,很确定,面前这人对自己的不屑一顾,但这人明明如此讨厌自己,居然还要用这么多的钱来与他谈合作。
他心中摇摆不定,再无吃饭的心思,同样明白对方可能也不希望自己继续打扰这包厢里的二人世界,起身道:
“温总,我突然想起来今天是我们毕业论文给导师交初稿的截止日期,我似乎忘了提交,抱歉先失陪了。”
温从淑挑了下眉头,示意他自便。
苗可期很识相,虽然被人连番折腾了,但是还惦记着要结账的事情,结果温从淑在他刚拧开门把手的时候,就想起来什么似的,提了一句:
“不用提前结账了,谢谢。”
苗可期愣了一下,想到,是啊,人家这是请追求者吃饭,自己结账算怎么回事呢?
他唇角有些自嘲地扯了扯,往外边走去。
直到走出了餐厅,吹到了晚间的凉风,他又重新审视了一下自己——
如果不是有宁婉婉的那单生意,他应该这辈子都不会接近温从淑这样的人吧,毕竟她心思太细,太可怕了。
这不是他能驾驭的女人。
……
餐厅厕所内。
花白禾估摸着自己再在里头蹲下去,会让人怀疑自己是不是痔-疮犯了,于是掐着时间点,踱出了隔间,又慢吞吞地去洗手。
估摸着这两人应该聊的差不多了,她才回到了包间,结果一进去,里面除了满桌子的菜,旁边就只坐着一个人。
温从淑。
而她计划中的,该与命运之子相谈甚欢的男主角,却不见踪影。
花白禾:“……?”
见到她杵在门口有些愣神,温从淑主动开口道:“刚才苗同学想起他还有论文没交,就赶着回去了,让我跟你说一声。”
花白禾都诧异了,论文什么时候交不行啊,非得赶在这时候?
是八百万重要还是他的论文重要啊?
一点敬业精神都没有!
花白禾满心的意见,若是让苗可期听见了,他一定会相当委屈地回答:“就是因为知道八百万重要,所以自己才提前离开的啊。”
只不过,从此他的雇主换了个人而已。
“坐吧,不知道你的口味,所以荤的素的都点了些,你看看合不合适。”温从淑替她拉开椅子,甚至都帮她把碗筷摆好了,就等着她坐下来吃饭了。
花白禾只能按捺下要去质问苗可期的冲动,先坐了下来,这才有闲暇看桌上的菜色。
她跟着就是一愣。
这哪里是随便点的?
从主食,到配菜,再到汤,都是她喜欢的味道,没有比这个更完美的了。
奈何现在苗可期不在,没人帮她分散温从淑的注意力,她只能顶着那让人头皮发麻的微笑,坐了下来,拿起筷子正想夹菜,碗里已经落下了一小块茄子。
和咸鱼、香菇一起煲出来的茄子,在砂锅里吸足了酱汁水分,又被熬得相当入味,一口吃下去,软软的口感在舌头里绽开,咸香被香菇的鲜味提升到了极致,简直吃了一口再难停下,恨不能就着这一口茄子消灭掉所有的米饭,哪里还能惦记其他的肉?
花白禾的注意力一秒钟就转移到了饭菜上,让旁边的温从淑眼底不由染上几分暖意,给她夹了几片细腻的鱼肉,见她都干净吃光,又给她夹了点青菜。
虽然两人之间没说话,但一个忙着吃,另一个忙着夹菜,倒也不失为奇特的和谐相处法。
等花白禾肚子填了七分饱,才反应过来自己这个待遇有点特别,她正想转移个话题,温从淑已经先一步将筷子里的菜落到了自己碗里,慢吞吞地埋头吃了起来。
花白禾到嘴边的那句‘我自己来’就没了施展的空间。
她只能低头假装在喝粥,海鲜粥熬得好,里面的粥水没多少,几乎都是丰富的配料,翻搅两下,就能捞到蟹柳,还有一线红色的长须在雪白的粥里一闪而过。
那是虾须。
再用勺子轻松地翻一翻,就能挖宝藏一样地从里头找到一只大虾,花白禾用筷子夹着那只虾,好像在打量是直接上手剥壳,还是用牙齿比较好。
用手虽然快,但是会沾到粥水,擦起来比较麻烦;用牙齿咬的话,虽然省了擦手那一步,但是这完全考验牙齿和舌头之间的配合,多半时候容易将壳和肉混在一块儿,最后自暴自弃地全部吃掉。
她还在犹豫,横里就伸来一双筷子,将她筷子上夹着的那只大虾轻易地‘劫持’走了。
花白禾顺势转过头,发现温从淑脸不红心不跳地开始剥虾,半点抢了别人食物的内疚都没有。
花白禾内心徘徊在‘把虾抢回来’和‘要不算了吧就让她一个’之间。
不多时,她发现那个已经被掐头去尾,外壳剥的干干净净的虾仁重回到了自己的碗里。
花白禾看了看碗,又看了看她。
温从淑笑了一下:“怎么,我比碗里的虾好吃?”
花白禾埋头就是吃,一副坚决不会再抬头多看她一眼的架势。
温从淑眼中稍稍闪过失落,不过很快又重新振作了——
现在婉婉还没拍完戏。
她想,还得再等等。
花白禾却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对方安排的明明白白,她吃完了之后就对某位女总裁满心戒备,想知道她会不会搞出什么幺蛾子。
结果只等来了一句:
“走吧,我送你回去。”
见到她神色里藏着的提防,温从淑又补了一句:“放心,只送你到花园门口,你不邀请我,我怎么会不请自入?”
然后——
花白禾眼底的提防就全部变成了失望。
“统儿,”她喊了一声:“都说‘饱暖思淫-欲’,你看,这小温总怎么这么无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