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峥曾经是一名优等生,不论是在老师、同学还是家人眼里,他都是优等生。学习成绩优异,积极参加社会活动,思想健康,积极乐观。一年前他父亲跳楼之后,优等生杨峥开始堕落。他开始经常性的旷课,为了维持平时开销而去追求那个相貌平平的富家女,篮球场、辩论赛上再也没了他的身影。即便是坐在课堂上,大多数时候他都是拄着下巴,双目无焦的看着窗外。哪怕期末考试的时候,他依旧名列前茅,但在所有人眼里,杨峥已经不再是优等生了。他仅仅是一名学习成绩不错的学生。
莫名坠入这个时空后,曾经的优等生继续堕落。为了生存,他利用伪造证件冒充大学毕业生;为了生存,他开始反击杀人;为了生存,他冒充飞行员。而当他开始冒充代课老师的时候,已经不再是为了生存,那完全是因为一种惯性。十七岁的少年仅仅觉着这事很有趣,于是他就去做了。即便是被发觉了,他的内心里也没有一丝的负罪感。
为了生存,他可以践踏任何人间法律与道德底线;而当没了生存的借口做遮掩,他自己还会保留下多少道德底线?这个问题杨峥从没考虑过,也许他是在回避。但当那名杀手掏出手枪对准自己身后的时候,杨峥发现自己还仅存着那么一点良知。
即便将他身后的南哲换成随便某个不相干的人,他也会做出相同的决定。去他妈的后遗症,去他妈的猝死!杨峥在对方给手枪上膛的瞬间已经冲了出去。
那一瞬间,杨峥进入了那玄之又玄的状态。周遭的一切似乎都变慢了,余光里能看到棚顶射灯熄灭时残留的尾光,节奏感十足的电子音拖得老长以至于完全变成了另一种声音,迎面的杀手举起手枪正在上膛,墨镜遮盖之下看不到他的眼神,咧开的嘴刚刚喷吐出第一个音节。
杨峥的身子前倾着,几乎与地面呈四十五度角。那双小牛皮的皮鞋与地面剧烈的摩擦着,发出刺耳的声响。下一刻他冲了出去,耳际再没了杂音,心跳声好似被无限放大,落在耳朵里好似敲鼓。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杀手猛的将枪口对准了杨峥,0。3秒之后他扣动了扳机。几乎在扣动扳机的瞬间,冲刺中的杨峥条件反射一般突然侧身闪避。距离实在太短了,枪口喷吐出火焰的瞬间,子弹已经擦着杨峥的胸口飞过,径直击碎了他身后桌面上的酒瓶。
五米的距离,杨峥径直启动只需要0。7秒。那杀手上膛已经浪费了0。3秒,所以当他想要开第二枪的时候已经晚了。杨峥人没到,伸出去的左手已经抓住了对方持枪的右手,他不管不顾的猛地往上抬起。杀手没有杨峥那种变态的反应,是以在枪口抬起之时依旧照着惯性扣动了扳机。枪响,子弹斜着射入顶棚。
与此同时杨峥的右手也到了,那支有力的手直接锁住了杀手的喉咙。杨峥嗓子里发出低沉的吼声,完全没有减速的意思,径直推着杀手朝月台边缘的玻璃围栏撞去。
杨峥的力量太大了,速度也太快了,以至于杀手甚至来不及后退,整个人便在杨峥的巨力之下上半身急速后坠,而双腿却因着惯性还停留在原来的位置。待撞上玻璃护栏的时候,杀手的身体整个悬在半空,头在前,脚在后,几乎与地面平行。
嘭的一声,杀手的后腰狠狠的砸在了玻璃护栏上。那大块的玻璃碎裂成齑粉,无数的小碎块跟随着纠缠在一起的两人一起坠落,坠向不足三米之下的舞池。
半空之中,杀手临死之前最后一次扣动扳机,子弹毫无意义的再次击中了天花板。然后杀手再也没机会了,甚至都没有等他落地,那支有力的手已经捏断了他的喉咙。舞池中的男女仅有有限的一部分人发现了这一情况,他们刚刚作出闪避的动作,下一刻巨大的惯性作用下,杨峥已经按着那名杀手砸在了坚硬的地板砖上。
又是嘭的一声,后脑着地的杀手摔得脑浆迸裂。红色与白色的混合物溅出去老远。有那死去的杀手做肉垫,杨峥身上半点都没有受伤。他迅速抢过掉落在地面上的手枪,警觉的打量着四周。透过人丛,酒吧入口处站着的几名男子,正在朝头上戴着只露出眼睛、嘴巴的头套……更多的袭击者!让杨峥诧异的是,其中两名袭击者挟持着一名正在挣扎的女孩,那一袭驼色的衣衫,齐耳的短发,赫然南哲的妹妹南昕!
对方显然也发现了他,其中一人指指点点,袭击者立刻分成三拨,两名袭击者拖着南昕朝门口退去,一拨踩着楼梯上了跃层,另一拨几人径直朝杨峥走来。毫无例外的,这些人手里全部都持有武器。
从天而降的两人,隐隐的枪声,脑浆迸裂的死亡现场,舞池中的男女终于发现不对了。尖叫声中,无数的男女如同没头苍蝇一般四处乱窜。
趁着这股混乱,杨峥从人群中挤过去,一脚踢翻卡座的桌面,整个人矮身藏在其后。杨峥周遭的人很快消失一空,趁着难得的机会,杨峥双手举枪瞄准已经上了跃层的袭击者,连续扣动扳机。枪口跳动着喷吐出火焰,第一枚子弹准确的击中了一名袭击者的脖子,第二枚子弹穿透玻璃围栏击中了另一人的大腿,第三枚子弹击中了一名转身试图开枪反击的袭击者。三枚子弹,瞬间毙伤了三人。杨峥再想开枪的时候,一阵猛烈的弹雨袭来,打得大理石做的桌面火星四溅,叮当作响。冲锋枪进行火力压制之下,杨峥不得不缩回了身子,重新躲在桌面之后。
即便躲在桌面之后,杨峥依旧端着枪瞄准着跃层方向。上了跃层的袭击者足足有五名,刚刚毙伤了三人,那意味着还剩下两人。南哲那个白痴已经醉得不省人事,天知道那家伙有没有被枪声吵醒,更不知道那家伙有没有逃走。
杨峥看不到上面卡座里的情况,只能用这种方式进行拖延。半晌之后,准星里没有出现袭击者,反倒是从跃层方向袭过来几枚子弹。显然,刚才杨峥准确的枪法给跃层上袭击者带来了巨大的心理威慑,在没有解决杨峥之前,他们不敢冒险再前行。
杨峥暗暗松了口气,如果就此僵持下去,那不管南哲那家伙还在不在,起码能保住他的性命。但情况并没有变得僵持,一层的袭击者大声呼喝着,一边进行火力压制,一边移动着自己的位置。杨峥甚至可以想到,肯定有袭击者从另一侧上了跃层,然后会趁着自己不注意居高临下发起致命一击。
手中的手枪,是杨峥熟悉的USQ-9。他熟练的退出弹夹清点了下,里面还残存着七发子弹。虽然USQ备弹量有十五发,但为了保证弹夹里弹簧的寿命,大多数时候枪手都会空下两三发的容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