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安侯这几日心情不由得大好,不单是因为谢长安的脸恢复得好,更是因为燕世子的态度。此前,他还担心燕世子会因为‘谢长宁’抱病不起而对谢长宁的感情有所变淡,如今看来,他是白担心了,那燕世子倒是宁儿一片痴心。
想起谢长宁,荣安候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谢长宁如今在哪里,若是没出事,如今两个女儿承欢膝下,定是天伦之乐,只可惜……
荣安候站在谢长安的门前,长叹了一口气,他希望日后谢长安嫁过去之后,能明白他们的良苦用心,如此,他受的罪,也算值得了。
荣安侯在谢长安的房门口踌躇了半晌,终于下定决心,抬手敲门。荣安候苦笑,想与自己的嫡亲女儿说话,竟然还得自己这般低声下气……
开门的人是青霜。
“老爷……”青霜怔了一下,因为荣安侯虽然每日都在门外站上一会,却从不敲门。
青霜回过神,急忙行礼道:“老爷安好。”
荣安侯往屋子里打量了一番,心里早就憋不住,问道:“安儿呢?”话落,没等青霜答话就迈着步子进屋了。
荣安侯见谢长安正坐在红木嵌螺钿三角椅上,面无表情地往着他,冷声道:“?荣安候大驾光临,可是有何吩咐?”
谢长安可以耐着性子听谢老太太和林氏唠叨,却无法掩饰自己对荣安候的怨恨,他的冷言冷语,他的疾言厉色,都是扎在谢长安心头的刺。
荣安侯面色一暗,低了声音道:“我就是来看你……”话落,荣安候不自在地坐在谢长安的对面,不着痕迹地打量着谢长安的闺房。
荣安候示弱的语气,谢长安心头一顿,来看她?呵,谢长安自是不信!刚想继续出言嘲讽,不自觉想起青霜说的,荣安候每日都会沉默地在她的门外站一会,想来,荣安候也是会担心自己的吧?
眼见荣安候越发苍老的面容,谢长安心头微酸,一时竟不知该从何说起。
荣安候只觉谢长安的闺房十分的冷清,古董字画半件也无,胭脂水粉更是不见踪影,甚至就连那镜子也没有一面,荣安候便知,谢长安仍未接受这张脸,谢长安仍是谢长安,这可如何是好……
荣安候放下平日的威严,像个寻常老父般说道:“安儿,如今你也该学着打扮打扮了,明日我让你娘给你采买些胭脂水粉吧?”
谢长安不知荣安候几分真情几分假意,冷着脸说道:“不必。”
荣安候碰了一鼻子灰,仍是好言劝慰道:“安儿,你姐姐平日也会打扮打扮自己,你这样怕是不妥……”
谢长安冷笑,她还奇怪今日荣安候怎的这般和善,原来是带着目的来的,当即冷声道:“荣安候,我已经依您的心意换上这张脸了,您还想我做甚?”
荣安候面色一滞,不自觉地厉声道:“既然你已经是宁儿了,自然不能只脸是宁儿,宁儿平日是如何,你自当如何!”
不待谢长安说话,荣安候不容拒绝地说道:“明日我便安排人教导你。”说完便走了。
荣安候说完就后悔了,他本来是想与谢长安破冰的,现在看来,谢长安对他的怨恨怕是更上一层了,哎,若不如此,此前谢长安的苦怕是都要都白受了!
翌日,安荣侯条理清晰地安排好谢长安修习的内容,负责教导的人按点前来教导谢长安。
谢长安眼都不抬,便让青霜将其打发了,青霜无奈,她心内是赞成荣安候这般作为的,自家小姐好歹是闺阁女子,只是这闺阁女子该会的自家小姐没一样拿得出手的,青霜看着都着急。
谢长安见青霜犹豫不决,冷声说道:“如今我都使唤不动?上外头跪半个时辰去。”青霜心惊,不敢不从,当即跪在门外。
来教导谢长安刺绣的绣娘见状,心下惊疑不定,硬着头皮道:“小姐,我是来教您女红的……”
话未落,谢长安冷声打断道:“再不走……莫怪我的剑不长眼!”
绣娘的心瑟缩了一下,但想到荣安候给的报酬,不怕死地继续说道:“小姐,您相信我,女红……”
房门啪地被人打开,绣娘误以为谢长安回心转意了,心里暗喜,不想一柄剑明晃晃地直指她的手,不带任何温度的女声响起“要么走,要么将手留下。”
绣娘面色一白,慌忙将手藏在身后,嘴里嗫嚅不清地求饶着,连滚带爬地消失在谢长安的视线里,带来的工具散落一地,谢长安神色晦暗。
荣安候闻言,心内无奈,却并未做出指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