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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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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出走

新年伊始,武夷各处欢庆仪式不断。赵桔只参加了司马寺和奥特莱斯的婚礼,其他的邀请全部婉拒,连迎春足球赛也没去。黄埔港队被武夷队打了个2:5,气得几个侍从回来抱怨。

抱怨的不止他们,赵构也因为赵桔足不出户,许多场合都不方便去,许多时间只能陪赵桔在在阳台上看山喝酒渡过。

一日,赵构实在忍不住说:“桔弟,你也别老窝在家里,出去走动走动也好。”赵桔说:“九哥,这两天我在想心思,等想清楚了再出去玩。”赵构心说:“你还不就思量着如何跟那唐绉摊牌,脑子里只想着娶娘子,军国大事也没见你这么上心。”口中却说:“你也歇歇,哥哥有事要请教。”“九哥无须客气。”

赵构于是问:“刘豫在黄埔港被擒你知道吗?”赵桔不愿说谎,只能答:“知道的。”赵构说:“我已命刑部按律斩杀,然朝中汹涌上奏要连杀张子能(张邦昌)。我不愿辜负他迎立我的一番心意,所以不许,桔弟你看如何平息?”

赵桔原本打定主意不管两个伪帝之事,可张邦昌此人一直让他难以割舍。前世宣传他卖国篡位,可正真研究历史:靖康二年三月初一,张邦昌受到金人恫吓,初七若不登基将尽戮大臣,并血洗汴梁,其徘徊退避不能,才接任了皇帝。而一旦赵氏遗孤出现,他当即义无反顾退出帝位。但儒家士大夫不肯放过他,得势后就纷纷诟骂其心可诛,赵构抵受不住下诏赐死。张邦昌只是因为赵桔穿越才苟延至今,做一位安郡王在黄埔港战战兢兢,日日惶恐而倍加小心。

要对他引颈受戮而袖手旁观,赵桔觉得对不起自己的良心。就说:“陛下,张郡王不可羞辱,其所作之事并无越人之常理。若杀之,天下只有儒术而无公道矣。”赵构见他神情沉重,也决心不牺牲张邦昌,说:“我将全力维护张卿。”

赵桔为巩固皇帝的信念,又说:“张郡王有大无畏精神,虽登伪号而自敛,何能与刘豫此等宵小并论,望圣上善待之。”“桔弟其言甚善!”

即谈国事,赵桔也趁机进言:“圣上,黄浦港是否可设为上海市,为朝廷直辖,税赋当无中转损耗矣?”“可!”赵构一个字就回答清楚。

赵构借着这时赵桔直言不讳,就咨询他关于复都汴京的事。前阵子随着汴梁光复,朝野请求官家回銮东京呼声四起。赵构心中不愿,可也没有好的措辞加以拒绝。赵桔知道他的心思说:“圣上可以东京宫舍破败,不堪安置帝室仪仗。然重修当靡费过多,待日后民生安定,朝廷有富裕之时再开工程,缓塞天下舆论。”赵构大悦道:“桔弟甚得吾心也。呵呵!”

一抹斜阳霞光在对面山头渐落,二人结束国事讨论。赵构说:“桔弟,你跟唐家小姐的事还要早作打算,若是不成,两位宰相家的闺女还等着与你相亲哩。”赵桔道:“等着瞧吧,若真不成,弟愿孤独终老!”“啊!”皇帝惊呼。

赵桔自认为极有把握,这些天他一直思考石卵果的功效。既然金骰可以食果而回忆前身,他手上还有十几枚黑果,那要让栀欧吃了,重新想起往日感情也并不困难。

同日晚上,财务部程琳来销账,公府虽然在“不夜城计划”中靡费许多,但相比去年存银并未减少,账上仍有8100多万两银子。赵桔又提出1000万两捐共济会,这次是明捐,不再遮掩。

新年过后,黄埔侯一路南行,前往福州。复兴五年二月初一,赵桔到了唐府,自去敲门,唐济出来迎接。寒暄一阵后,赵桔婉转提出同唐绉单独叙话,唐济夫妇借口准备晚饭离开。

赵桔对唐绉说:“唐小姐,这个。。。那个。。。我想聘小姐为妻,您看如何?”唐绉冷颜道:“黄埔侯,您也该醒醒了!像您这般贵人,小女子可高攀不上。”赵桔慌乱说:“不会吧?”唐绉不客气说:“你一向骄傲奢侈,为了一己私好,居然伤了数百百姓!作孽啊!”赵桔无言,她继续说:“你只是削去个少保,就优哉游哉觉得了事,不想天下人都看着你呐!”

唐绉这时也不再顾忌,直说:“你不思悔改,仍开**,丝毫没有悔过之心!”赵桔不自然对金泉讪笑说:“瞧瞧。”唐绉继续道:“你就是不知民间疾苦,建功也罢?巨富也罢?不过是仗着公府荫庇,你知道一天般百姓日子么?你若能真正过贫苦日子一年,我们再来叙话!”

谢大方和金泉听了,气得脸色发红,却碍于赵桔不敢发作。赵桔黯然说:“好好,栀欧,我可以去做,但是你对我太多误解,但求你收下我的微薄礼物,一年之后我们再相见。”说完双手递上一个锦囊,里面有十二枚黑石卵果和服用说明。

唐绉单手接过,就说送客。赵桔和一干侍从灰溜溜从唐府出来,骆驼祥子叹气说:“少爷,小的以后再不寻婆娘了,甚是讨厌!”“混账!”赵桔骂:“我跟你不一样,一妻难求本是我的命运。”“这没什么不一样呀。”祥子暗道。

因为司马寺新婚,金骰重伤修养,他们都留在武夷。这次跟着赵桔的只有谢大方、金泉和南宫夜雨、骆驼祥子四个人。

当晚,赵桔洗漱后思潮翻涌,久久不能入睡。唐绉说的并非完全没有道理,也真实反映了传统封建社会的主流思想。他这些年致力于提倡资本主义价值观和现代文明的生活观,与根深蒂固的儒家教诣发生冲突。随着武夷和黄埔港的发展,这两者间的冲突将更加激烈。

虽然这次赛马事件引起的骚动,因为共济会的帮助而得以平息,但是传统门第和世家要求加重惩处黄浦侯府的呼声并未减弱。现在主要还是要摸清普通民众对他行为的看法,适度调整策略,争取大宋最多数人群的支持。然而,他这样地位的人是不可能听到百姓们的真实想法的。

一个惊人的想法油然而生,赵桔决定摆脱自己的侍从和卫队,遵从唐绉的意愿,逃出去过一年平民的生活!由于司马寺和金骰不在,这个想法实施起来并不困难。于是,赵桔就在凌晨三点左右,拎上一个小包,从卧室窗户跳出,躲开值夜的侍从和卫队,消失于茫茫夜色之中。

中午,金泉轻推赵桔卧室房门看他是否起身。一见床笫空空如也,骇得面如土色。当即唤来谢大方、南宫夜雨和骆驼祥子,三人听到少爷消失也是惊慌。于是一起四下寻找,却只在床单上发现一张赵桔素笺。

素笺上有赵桔的亲笔,金泉读:“拜圣上及家中诸大人:桔在黄埔港赛马事中多有错失,而朝廷怜悯少罚,常不安内疚,故决心自我流徙一年,以谢天下。桔此去自会安妥,不必挂念寻找。待来年春暖花开,桔当回转与亲朋欢聚。旉儿、杏儿和仁孝三名弟子已可去公学上课,学业不可耽误。另,出走乃一己之愿,勿责侍从卫队等人。再拜!赵桔字。”

金泉读完后低声说:“少爷是自己离家的,我立刻修书传消息回武夷,请家里拿主意。这事只限我们四人知道,不要声张,你们赶快暗派亲兵周围探访,寻到少爷即去保护。”其他三人皆都赞同,却暗想这金泉怎么变得如此沉稳,平常他可从没有这般正经过。

当武夷公府得到赵桔的留字和金泉的书信,五角大楼就乱作了一团。太君和赵亿夫妇拿着赵桔的别书,一宿没有合眼。反复观看后,太君沉声道:“赵桔鲁莽,但他精明强干,一时间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不过还是得尽早寻回,否则让金国得到消息,那就不妙了。”赵亿说:“母亲说的极是,那金人恨桔儿入骨,万一让他们派出的奸细先寻到,恐生不测。儿子当封锁消息,明儿自带内府家丁沿福州周边探访查找。”唐然早已哭红了双眼,嘴里却狠狠道:“这个讨债鬼,回家我就打他一顿。”说完就又哭了。

几日后,杭州吉安府宫内也收到武夷密信通报,唐杼见信大骂赵桔“荒唐”。赵构愁眉不展,绕着圈子不断踱步。唐杼看着眼晕,就说:“哥哥,您能不能坐下来想对策?”“好好。”赵构坐下来说:“杼妹,这事有些蹊跷,桔弟前阵在武夷虽然郁闷,可也没出走的心思啊。”

唐杼静下心脑子急转,一拍椅手怒道:“这定是那唐家妖精蛊惑的!赵桔平时自作聪明,可那唐绉要用心耍他,这蠢蛋无不就范。还说什么自我流徙谢罪?我看他执迷不悟,依旧一心袒护唐绉!”赵构忙问:“娘娘何出此言?”唐杼道:“赵桔他早不跑晚不跑,为何偏偏去了趟唐家就跑了。还不是受了那妖精的言语刺激,脑子一昏,才干出这不顾家国的浑事。”赵构击掌说:“娘娘高明!要找桔弟,还是要从唐绉那里知晓缘由为先。”

唐杼起身对赵桔一福说:“陛下,臣妾愿去福州唐家一次,查明赵桔出走真相。”赵构拉住她手说:“那就有劳杼妹了。我会多加些大内侍卫与你同行,也好加紧探访。”

唐绉那日送走赵桔,小妹拿起那个锦囊问:“家姐,黄浦侯哥哥送你什么好东西?能不能让我瞧瞧?”唐绉解开锦囊,发现只是十几颗怪异的卵石,当时不禁一丝失望。再看一起的纸条上写:“绉妹:此乃武夷奇果,每月一食可强身健体,开智增慧。万望珍惜,不可丢弃。赵桔敬上。”

写着纸条时,赵桔也是仔细研究了石卵果的效果。从金骰会讲英文那时起,他就注意到这果子不但可以加强人体的各项机能,而且还能唤醒灵魂深处的前世记忆。这让他也隐约猜测到自己穿越的根本原因:他自林中醒来后,估计已经昏迷了两天以上。期间可能有人喂食了他大量石卵果,等到他醒来也就想起了前世往事。胸口那枚古钱也是今世之物,虽然年代相同,可穿的链子做工却不一样。现在想来也是救他的恩人所赠,而这位恩人必定是前世旧识,否则不会了解项链对他的重要性。这位神秘人物无法考查,赵桔希望终有一天可以知道真相。

按照金骰所服剂量的反应,十二枚石卵果让栀欧找回前世记忆应当绰绰有余。赵桔嘱咐她一月一食,也只是为了检验一下究竟吃到几枚可以起到效果。

唐绉看过纸条,十分不屑的扔回锦囊说:“这还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果子哪有吃一年的?赵桔送来就是为戏弄我的,小妹快拿去把它扔了。”妹妹看了也不相信里面的卵石是果子,但仍劝说:“家姐,我们还是砸开看一下吧,黄浦侯哥哥不会骗人的。”唐绉挥手说:“你要砸你自拿去远点,万一砸开是个百年的驴粪蛋,不要臭在家里。”说完走开不再理会妹妹。

当武夷公和娘娘先后造访福州时,赵桔已搭乘运通的货车进入了泉州。因为他没有藏钱的习惯,平时金银都由侍从管理,所以他来时无钱可带,可谓身无分文。当运通的伙计问他要脚钱时,赵桔只能从随身皮包内翻出一副墨镜,问能否变钱偿付。伙计不肯,有一个镖头看到,借去试了,感觉很好。他见赵桔衣着体面,也不敢坑他,取出二两银子替赵桔付了脚钱和沿路饭钱。

那镖头另外又给了赵桔三两,说:“公子,这玩意借洒家带几天,等您到家后可把钱还我,我也把它还您。洒家名叫姚明,到运通福州号就能找见我。”赵桔点头答谢,觉得他人不错。

在泉州,赵桔住进了一家名叫“龙门”的客栈,银钱有限,他只敢要了间小房间。平日里去街市码头看看,寻思找一份账房的事来做。等到工作刚有眉目,就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骆驼祥子。那大块头正在向街坊打听什么,赵桔顿觉不妙,他可不想这么快就被家里捉回去。

赵桔当机立断,去估衣铺卖掉身上衣服,换买一套粗麻的农人衣裤。那铺子也是黑心,只给他十文钱的差价。赵桔也不计较,好在这身衣服干净,没有前主人的味道。

换了衣服,赵桔连忙回龙门客栈结账,再去搭运通去漳州的货车离开泉州。

到达漳州后,赵桔不作停留,直接出城往西步行,去前世记忆中有福建土楼的地方。他走了大约四个小时,路是越走越窄,最后只有山田却没有了路。天渐渐发黑,周围也没一户人家。赵桔暗道:“这下只能露宿了,还好是在太平的南宋,南方盗贼极少,不然除去提防野兽,还要提防更为凶残的土匪。”他也不想赶夜路,当时趁天还没有完全漆黑,捡来一些枯枝点燃,升起篝火烤两只干硬的馒头,宋时却叫炊饼。

赵桔盯着火苗乱窜,心中感慨:“俗话说得好:在家百日好,出门一日难啊!我在武夷混得满滋润的,晚睡晚起,美酒佳肴,怎么就搭错神经逃出来受罪?这不就像穿越过来一样么,这些年合着老子白干了。”虽然抱怨,但他并未想要回去,不然再见唐绉也没面子,二人的姻缘也九成九化为泡影。

赵桔只能为自己打气,独自唱起了“星”这首曲子。当晚不见星月,四处被黑暗笼罩,可赵桔发挥想象,引喉高歌。他不远处的背后,有一双眼睛盯着他看。

关注许久之后,那对眼眸露出温馨,主人也从草堆中走出来。赵桔早有不自在的感觉,握刀回身去看,发现竟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那女孩身背弓箭,手上还提着一只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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