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桔去酒柜里拿出酒杯、酒瓶为自己倒了。因为唐栀还未成年,两人默契她不能喝酒。赵桔喝了一口红酒说:“栀欧,大宋要是得不到这么多,朝廷宁愿开战。”
唐栀说:“凡尔赛条约最终引发第二次世界大战,希特勒也是借这个不平等条约,蛊惑民众上台的。”赵桔说:“但他还是战败了。”
唐栀想了许久才说:“好吧,我保留意见。不过我觉得金国人不会接受你这样苛刻的条件。”说着起身告辞,赵桔马上把条约草稿烧了,送她到香奈儿小楼的门口。
临别时,赵桔诡秘对唐栀一笑说:“金国会接受的,二次战争也不会爆发。”唐栀亲了他一下脸颊,笑说:“我要你好好睡觉,别再想那么多事。”“是。”
唐栀亲赵桔的时候,几名侍从看得目瞪口呆,这种随意间的亲昵,感觉自然而又匪夷所思。
第二天中午,完颜亶上侯府造访赵桔,被门房回说侯爷已去了浦东海师军港,过两天才回家。完颜亶心急如焚,飞鸽传书回燕京提醒金军戒备,小心赵桔率海师偷袭。
金国太子回到上海宾馆,马上约请秦桧见面,询问有何消息。秦桧这些天也如热锅上蚂蚁,金宋一旦开战,胜面明显倒向宋朝,这是他通过无数爪牙提供的情报得出的结论。金国若败,自己那些老底可能随时公诸于世,身败名裂就指日可待。惶恐之下,一夕数惊,每夜不得安生。
秦桧一见完颜亶开口就说:“殿下,一定要安抚住赵桔,不得让他出兵,否则金国危矣!”完颜亶忙将赵桔去海师的事情同他讲了,秦桧思索良久道:“赵桔恪守信用,不会在和谈之中不宣而战。再说他现在出兵与和谈破裂之后出兵几无分别,你们金国不是已经时刻提防他么?”
完颜亶觉得他讲的有理,但暗暗恼怒这个奴才开始把主子称作了“你们”!秦桧察觉他神色有异,便献出一计说:“殿下,要是赵桔固执,您可提出将靖康二帝送归大宋。”
完颜亶早想过这一策略,只是犹豫说:“赵构江山已经稳固,遣返二帝,可能引发其怨怒而至肆无忌惮。”秦桧说:“这只是恫吓,对赵桔尤其有用。此人虽然年少,但老谋圆滑,一点猜忌都怕上身。要是因为他行事不妥,而招至二帝回朝,他是万万不敢行的。”
完颜亶顿时心中有底,抚秦桧背说:“卿言极善,本王登基后赏你万户侯!”秦桧听了没有丝毫欢喜,只觉他在自己背上的手分外毛糙,刺得他异常不舒服。
三天后,赵桔从浦东回家,完颜亶得着消息,连忙过府拜访。时近傍晚,赵桔得了门房通报,迎出府门。二人见礼一番后,赵桔笑问:“殿下没吃晚饭吧?进来一起用吧?”完颜亶知道宋国礼数,犹豫道:“这怎么好意思?”赵桔说:“都是我家里人,殿下搭个便饭也无妨。”
于是,完颜亶命答滴答和答喝嘛在外等候,自己跟随赵桔一路走进侯府餐厅。赵桔先向大家介绍金国太子,座位上除了赵亿、赵仁和西夏使臣起身拱手,其他女人孩子都无一人离座。
完颜亶看着有点不忿,这些妇孺本该对对自己施礼才对,难道宋礼到他家都变了。因为赵桔在身边相陪,他也不敢傲慢,小心同赵亿他们三个男子见礼。
赵桔再从上到下一一向完颜亶介绍:这位是我家太君,这是我爹爹和娘亲。。。介绍到小孩子,赵桔指手说:“这位是大宋太子殿下、这位是大夏太子殿下。”完颜亶这时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两个男孩跟自己是平级!都是大国皇储。
两个太子对待赵桔却是异常恭敬,起来后,二人为赵桔拖开椅子让他坐下。赵桔落座后笑着问太君:“太君,可以吃了么?”唐政一摆手说“吃饭吧。”话音刚了,席间就随便起来,欢声笑语,举杯换盏。
完颜亶从未经历过如此融洽的家宴,好奇又十分兴奋。赵桔一直在跟唐栀说话,金国太子只知道她是平民女子,先前还不太在意。等到唐栀离座告罪要去厕所,赵桔连忙起身恭让。这时,赵亿、赵仁和三个孩子也站起来,等她走了才坐下。
完颜亶问:“赵兄,何必对她如此多礼?”赵桔回答说:“那是在下未过门的娘子。”“哦!”金国太子暗自惊诧:“这女子容貌虽然不能沉鱼落雁,但举止高雅,仪态万方,看着让人景仰。”
晚宴的丰盛让完颜亶叹为观止,所有东西都十分好吃,加之武夷公府一家随意谈笑,让人惬意自在。
宴罢,金国太子暗示要同赵桔私下交谈,赵桔请了他去园中散步。时间已近晚上八点,二人走在空气清新的草地上,先前的酒意也散去不少。
完颜亶见赵桔顾左右而言他,一直回避谈论两国和议之事。不得不祭出秦桧的法宝:“赵兄,此次愚兄带来我家叔皇的歉意。他也是听了奸臣谗言,派出细作想请您去燕京一会。”赵桔冷哼了一声,表情十分不满意。完颜亶继续说:“为了弥补这一过失,鄙国愿意送回贵国二位皇帝和所有贵胄。”
赵桔早有准备,淡淡道:“他们已不是大宋皇帝。不过你们若要将我朝圣上的父兄归还故里,小弟也是不胜感激。”接着他的口气突然冷峻起来:“如此一来,我朝北伐也再无顾忌,倾国相搏就从二位先帝踏上大宋国土开始!”
完颜亶倒吸一口冷气,本来是要威胁赵桔的,现在倒成了被他威胁。忙说:“赵兄息怒,此事我们可以从长计议。”赵桔这才缓下语气说:“完颜兄讲的极是,二位先帝一位年迈,一位体弱。小弟也是担心万里归途迢迢,走急了身子骨怕受不住啊。还是缓行为妥,一月百里,夏冬休养,这才能保得万无一失。”
完颜亶听了暗骂赵桔狡猾,话讲的好似一心为靖康二帝着想,可照着他的意思去做,猴年马月才能走完全程,其实他还是怕二帝回归引发朝廷震荡。他也不好说破,回答道:“贤弟所命,愚兄自当效力。可您看我们是不是尽快相商和议之事?”
赵桔听了满意,其实他要求让二帝把余生消磨在归途当中已存了一丝怜悯,毕竟回家的路再漫长,也给人有个美好希望。于是他就说:“完颜兄,请随小弟去书房,我们详谈。”
进了赵桔自己小楼,里面喧杂一片。唐栀领着香奈儿、张小小和林黛一起在客厅中打麻将,林灵坐在她身后看牌。女人们欢声笑语,和着搓麻的声音响彻屋宇。
赵桔爱静,眉头不由微微一皱。小小眼尖,笑说:“呦!咱们的大少爷不高兴啊!”唐栀听了向赵桔望去,赵桔慌忙陪笑说:“没有没有,看你们高兴我心里也乐开了花。呵呵!呵呵!”说完招呼完颜亶进书房。
完颜亶看了刚才一幕觉得有趣,脸上一直再笑。赵桔怕他取笑,一本正经解释:“唐小姐还没过门,我先让着她些。古语说,琴瑟和鸣,以和为贵。嘿嘿。”金国太子“噗嗤”就笑出声来。
赵桔有些心烦意乱,书房门虽然关着,可麻将声还是阵阵传了进来。赵桔提议:“完颜兄,我们还是换个地方吧?”完颜亶点头。赵桔又说:“稍等一会再走,否则她们会以为我不高兴。呵呵!”完颜亶心中鄙视他:“你明明就是不高兴!”
赵桔这时从锁柜中取出誊写好的“凡尔赛”版金宋合约。完颜亶没注意他,只被书架上的几千本藏书吸引。他不禁赞叹:“庄子云,惠施多方,其书五车。赵兄当得有过之而无不及啊。”赵桔听他比自己为惠施,心情一时大好。随手抽出一本【惠子】双手递给他说:“难得完颜兄精通汉学,此书乃惠施所著,存世极少。借予您读,读完记得还我。”
完颜亶大喜,恭敬接过。这可是赵桔放书案上的书,肯定内藏汉文精髓。
二人又谈论了一番文章诗词,才一起走出书房。赵桔对几个麻友口称:“金国殿下要回宾馆,我去送他。呵呵!”一干贵妇起身道别。唐栀送到小楼门外,完颜亶请她留步。
完颜亶一转身,唐栀拉住赵桔说:“桔子,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现在爱上了打麻将。香公主那里侍女丫鬟多,太晚怕吵着她们休息,就到你这来打了。你不会怪我是吧?”赵桔柔肠百转,说:“没关系的,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什么也不在乎。呵呵!”唐栀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二话不说,马上提裙飞奔回小楼。
赵桔抹了把汗,想栀欧前世牌瘾可没那么大呀。不远处,完颜亶偷听到全部,又笑。三月末的上海夜晚,户外还是有些春寒料峭,赵桔一转念,就领完颜亶去厨房。
这个厨房是赵桔亲自设计的,按照前世中西厨房结合装修,水台、大灶、烟囱、烤炉、炊具等等一应俱全。宽敞明亮,干净整洁,让完颜亶大开眼界。
他们进去时,还剩值班的厨师和厨娘在桌子边喝酒聊天。见到少爷进来,他们都开心的不得了,问他想要做什么吃的。赵桔笑着说:“大叔大婶,能不能把这里借给我用一个时辰。呵呵!”那些人连忙称是,收拾了桌子赶忙离开。
等他们走后,赵桔命金泉等人守住门口,不要放人进来。